03 7.22重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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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7.22重案
觀光車外暗下來，也不是很曬了。
許清將話題扯回來，“主要是三個方面，第一個方面，就是拋屍或者是案發的地點，環景，需要在最短距離一公裏，最長距離五公裏，基本情況就是這樣。”
“有特殊情況的話，就要聽具體的刑偵科意見，也就是鄭隊說，具體的警戒線在哪裏，原則上講，案發地的證據拍攝照片，最低是五張，也就是說，整體上的案發地，一張照片，剩下的四張，都是具體的，不同角度的。”
“記好了嗎？”
晨揚言點頭，筆飛快，記關鍵點，“大概記好了。”
“所以剛剛要我拍船的四周照片，就是要案發地整體照片嗎？”
許清搖頭，“不是，是咱們要計算屍體具體的出血量，以此來判斷屍體被殺的準確時間，從而為找到兇手，提出關鍵證據。”
“不是！師傅！”晨揚言激動了，“判斷死亡時間，那是童哥的工作，那是法醫的事情，關咱們事啊，師傅，為什麽課本上不是這樣說的，再說了，就四張照片，怎麽判斷出血量，具體死亡時間。”
典型的應屆畢業。
許清調整情緒，“死亡時間，是每一個刑警科室，都需要出具的，技術科，文職科，刑偵科，法醫科，咱們檢驗科，只是法醫所提供的死亡時間，是相比較下，能第一時間給出的，並不是要法醫完全負責的。”
“你當看小說呢。”
“少看點沒有營養的小說。”
“哎！師傅，你怎麽，你怎麽罵人呢！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啊。”晨揚言不服。
西湖中心觀光區，了解情況還在繼續，老幺瘋狂搖頭，擺手，“不是啊！可不是，跟我可沒有關系，就是風吹開的，因為那個小木船，是倒過來的弓形結構，所以那個白板子蓋著，根本就看不見下面的屍體。”
“沒有人管，沒有人看見，就到了下午三點多，稍微涼快點，有點涼風，就把白板子吹開了，就看見屍體了，其實嚴格上講，我還不是第一目擊者，就是有游客騷動，我才發現的屍體。”
鄭隊拍了拍老幺肩頭，“行 ，那你就配合，錄個口供啊。”
觀察後，確定許清已經被潘負責人帶去小木船那了，小木船的痕跡檢驗，許清應該是想在這裏找突破口，在賭，賭兇手在拋屍的時候，用的工具就是就近取材，用的小木船，景區最常見的東西，才是最安全，最不引起人註意的。
“老幺，那咱們的小木船，就是晚上的時候，也可以劃嗎？”
老幺指著門口買票處旁邊一個倉庫，“那個就是後勤保障部，就是管修船什麽的，晚上劃船也是可以的，最近是暑假了，旅游高峰期，很多家長都帶著孩子來劃，劃船的人多了，船很容易壞。”
“每周周日都需要定期檢修的，要不船下水會沈底，有安全事故發生，責任很大，周日一天修檢，周一就會測試一下，劃船，船是不是修好了，為了不妨礙游客參觀，後勤一般都是晚上測試，劃船的。”
鄭隊點頭，脫下手套，拿出手機，今天是7月23日，正好是周二，也就是說，昨天就是周一，正好是昨天晚上劃船拋屍的話，後勤檢修這塊，也能對上時間了，現在需要確定的，就是死亡時間。
“童哥，屍體什麽時候死的？”
童大程放下鑷子，暫停口鼻物質提取，“應該是昨天晚上，具體的話，我推測是，22號晚上10點，到次日，23號淩晨4點之間，但許檢驗有不同的推測，她的死亡時間比我確定的更加準確，縮小了時間圈定範圍。”
“許檢驗推測的是，23號，又就是今天淩晨1點到4點之間，現在看來，許檢驗應該是通過死者被割斷的雙手，手腕溢出的血，在湖水中的範圍，確定死亡時間的，我是根據屍體的屍僵程度。”
“前車之鑒，我建議您聽從許檢驗的死亡時間推測。”
鄭隊蹲下，拍了拍童大程肩膀，“沒事。”
“童哥，不就是一個致命傷判斷有誤嘛。”
“自信點，你都半輩子法醫了。”
童大程起身，摘下法醫口罩，脫下法醫手套，看著眼前的西湖水，感嘆，“鄭隊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就是覺得，自己老了，之前吧，咱們二隊也來過痕跡檢驗員，但這個許清，和他們之前的人。”
“都不一樣。”
“許清很聰明，並且抓關鍵處啊，很準確，我聽楊局說了，許清是許庵山，那可是咱們安州痕跡專家啊，不愧是許專家的女兒，就是有能耐，這一次，我就有點感覺老了，被後輩狠狠拍在沙灘上。”
“哎呀，話多了，話多了。”
看著警員把屍體擡走，鄭隊轉身，陪著童大程看湖，“許清，她。”
停頓，“許清是能代表國家隊，參加國際比賽的，並且許清的天賦很高，小時候就很擅長射擊，並且百發百中，但是體育運動是很殘酷的，聽楊局說，許專家就是不想讓她繼續體育事業，繼續射擊。”
“才逼著許清在報考志願的時候，選了咱們安州的痕跡檢驗專業，但後來還是沒有逃過國家隊的挑選，一次開學軍訓，許清連發十槍，十連環，直接就被國家隊選走了，省射擊單項冠軍。”
“小組冠軍，拿了很多，就在國際比賽前一天，許專家突發腦溢血，當場宣布死亡，許清也就沒有心思比賽，趕回來，也沒能見父親最後一面，那之後啊，許清的射擊訓練，一到賽場，就發揮不出來了。”
“可能也是有陰影了，申請退役後，也就是前天晚上， 許清選擇鋌而走險，對搶銀行的歹徒選擇近距離擊斃，我還是擔心的。”
“但是事實告訴我，許清不管是做射擊運動員，還是痕跡檢驗，都很優秀。”
“只是——”
童大程被勾起來好奇心，偏過頭。
“只是什麽？”
鄭隊看向他，“只是，孩子身世太慘了，父母死去，哪個最後一面，都沒有見到。”
西湖區的風景，在許清的記憶力，還是小時候老師帶著來做好事，給景區撿垃圾，草草看過幾眼，記得小時候，其他小朋友都是父母帶著一起來的，手上還拿著好吃的冰淇淋，她沒有見過媽媽。
媽媽難產死了，在生下她的最後一刻，所以射擊這個愛好，許清很小就喜歡，並且覺得遠處的目標，掛在樹木上的惡魔圖畫，就是疾病，就是惡魔，就是死神，是惡魔帶走了媽媽，許清要一槍擊斃惡魔。
救回媽媽。
“師傅，那其他兩點呢？”
許清回神，“哦，那個，第二點，就是屍體的表面拍照，和第一個案發環景拍照數量也是一樣的，就是五個痕跡照片，五個屍體提取物檢測，其實咱們痕跡檢驗的工作，t主要分兩個方面。”
“一個是痕跡，另一個檢驗，關於痕跡，咱們主要的保留證據方式，就是拍照，就是你現在脖子上掛著的痕跡相機，關於檢驗，就是用便攜試管，提取需要檢驗的物質，回去檢驗科室，再做檢驗。”
“第三點，那就是屍體被法醫警員搬走之後，屍體留下的痕跡，凡是痕跡，都是咱們的工作範圍，和前兩點一樣，五張痕跡照片，五個檢驗提取物，這些是必須的，是強制的痕跡檢驗工作。”
“如果刑偵科還需要的話，那咱們還要在15張痕跡照片，15個檢驗提取物基礎上，再增加證物。”
晨揚言記著，果然課本和真正破案，是有差距的，“記好了，師傅。”正好也到地方了，許清還想說著什麽，看了晨揚言一眼，決定還是慢慢來吧，具體的痕跡檢驗報告，怎麽寫，以後再慢慢教吧。
“您是警方是吧，現在天黑了，我幫您把景區大燈打開，然後您直接從景區後面出去就行，然後我就不來接您了。”開觀光車的師傅，在小木船觀光游玩電閘柱上，開關著，給她做著解釋。
“行，辛苦您。”
許清回著，看了一眼時間，已經到晚上八點十六分了，比預計的時間，還要晚半個小時左右，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，除了小木船這個區域，其他景區都是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，讓人覺得可怕。
拿出痕跡相機，關心，“揚言，你餓嗎？餓了可以先去吃飯，咱們的要兩個小時，才能回隊裏呢。”
“不餓。”
“師傅，咱們一起，不用兩個小時的，很快的。”晨揚言怎麽還意思啊，工作都沒有做完，自己去吃飯，不過他錯了，眼前小木船，差不多有50艘吧，就像是師傅說的一樣，果真是兩個小時後，才結束工作。
出了景區，轉口街道夜市門口，買個兩個煎餅果子，拿出手機，回覆消息，晚上十點二十三分，許清才吃上晚飯，晨揚言突然想起來，“不是！師傅，咱們為什麽把每一艘船都檢測提取了。”
“直接找鄭隊要監控就行了。”
“真是事後諸葛亮！哎呀！”
許清輕笑，這次是真的把她逗樂了，“你覺得，兇手會留下犯罪痕跡嗎？”
“師傅，你的意思是，兇手會破壞監控？”
“是的，如許檢測所言，兇手已經把監控破壞了。”李恬恬回著，刑警隊會議室裏，李恬恬做著案件線索梳理，“西湖景區的負責人，潘負責人，表示，景區的監控是直接歸文旅局管理的，也就是直接上傳，並且超過一周，自動覆蓋。”
“所以兇手應該是通過雲端，直接對監控數據進行了刪除，不僅僅是昨天晚上的視頻，是22號，23號兩天的監控視頻都被刪除了，並且在這裏，不排除，兇手能提前一周將死者藏起來，在22號淩晨，殺死。”
“因為只要提前一周，監控就自動覆蓋了。”
“等於是，消滅了證據。”
鄭隊點頭，有點結巴，“那許檢驗，屍體嘴角的白色物質是？”
既然都如此問了，相比鄭隊也知道了，許清直言，“安眠藥。”
“初步檢測，和蘆葦女屍的嘴角白色物質，佐匹克隆，第三代鎮靜催眠藥物，主要成分包括唑吡坦、紮來普隆、佐匹克隆，也就是現在市面上最常見的安眠藥，從嘴角殘留物初步判斷為，四瓶的計量。”
“並且應該是不同時間段吃下的。”
“具體的用量的話，還是需要童哥屍檢。”
童大程接過話音，很是震驚一個痕跡檢驗專業，為什麽會知道如此詳細，開口，“是四瓶左右的安眠藥，我昨天晚上連夜解刨的，在死者身體嘴角，發現的安眠藥，並且在死者的指甲縫裏，也發現了。”
“基本可以確定，蘆葦女屍，和今天的西湖女屍，致命傷都是過量安眠藥。”
最壞的情況發生了，鄭隊難言的壓力大，嘆氣，“所以，這是一起連環兇殺案。
警員敲會議室的門後，“鄭隊，許檢驗，楊局找。”
該來的總會來，鄭隊深呼吸，身後跟著的許清，同樣知道，像是這樣連續兩天發生的命案，如此明顯的致命傷，缺少的面部，缺少的雙手，如此惡劣的連環兇殺案，每一個刑警都知道壓在心頭的重量。
“好！是！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“一定抓到兇手！”
裏面電話的聲音弱下來，取而代之嘆氣聲，鄭隊把許清向後推了半步，他是二隊刑警隊長，有什麽事情，就算是挨罵，他也要先擔著，不能讓一個女孩子擋前面，敲了敲門，推門直接進去。
“楊局，您找我。”
已經做好了準備，楊局像是情緒傾瀉出，剩下的空虛行屍走肉，而是直接把文件遞了過去，“鄭傑雄，許清，現在你們被正式任命為，《7.22連環兇殺案》專案組負責人，二隊全體警員，也成為專案組的負責人員。”
“首先的首先，我不要看見懸案。”
“尤其是這個西湖女屍，影響太嚴重了，這個西湖景區，是咱們安州的旅游名片，讓兇手直接在湖中間放了個屍體，還被全世界各地的游客看了一上午，要不是下午一陣風吹開屍體，還不知道呢。”
果然，楊局已經什麽都知道了。
鄭隊把許清往後推了推，許清一個錯愕，楊局看不下去了，一把推開鄭隊，把許清拉過來，落座沙發，“你甭護著，我告訴你，鄭傑雄！人家都和我說了，這兩次出警中，許清都表現的很好。”
鄭隊松了口氣，“楊局，那案子才發生，今天下午才發現案子，總不能，今天晚上我就給您破了吧。”
“犟嘴！”楊局看了一眼手表時間，“你就剩下個嘴了，行了，都晚上十一點四十四了，馬上就是24號了，拿了文件，簽了字，明天你們倆再把文件給我送回來，趕緊給我破案，我不要懸案啊。”
“懸案，那可是壓一輩子啊，你們倆，給我用點心！”
“知道了楊局。”鄭隊回著，楊局離開後，辦公室就剩下鄭隊和許清了，楊局臨走前，還提醒了，離開後，要記得關燈，關門，鄭局拿起文件，《7.22連環兇殺案》， 連環兇殺案就是壓在刑警心上的石頭。
如果第一年破不了，那以後的十年，二十年，甚至三十年，一輩子，都破不了。
一個連環兇殺案，痛苦的不僅僅是受害者家屬，還有刑警。
“許清，你剛來隊裏，這個字，不想簽。”
“你可以不用簽，這麽大的壓力，你只是一個痕跡檢驗員，不用擔。”
“我幫你和楊局說。”
小時候，許清質問過父親，為什麽要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案子上，放在刑警隊裏，放在檢驗室裏，父親告訴她，其實他很愛母親，也很愛她，只是工作太忙了，案子太多，又抽不開身。
在許清的追問下。
父親說了實話。
父親說，在這個世界上，比受害人更想抓住兇手的人，是刑警。
這個回答後，許清就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。
之前的許清不理解這句話的意義，只是把父母的回答，當作是逃避家庭責任，不愛母親，不愛她的推辭，現在，許清摸了一下自己的檢驗白大褂，此刻她理解父親的話了，確實，她現在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兇手抓到。
“鄭隊，我是一名痕跡檢驗員，這就是我責任。”
“不是壓力。”
簽字後。
林冉走出刑警隊，她說謊了，她現在壓力很大，恨不得在淩晨，就去抓兇手，她真的理解父親了，父親為什麽那麽忙，所以在賽場贏得獎牌，和在歹徒要挾人質時，救出人質，擊斃歹徒，兩件事情，是同樣有意義的。
刑警隊門口，熟悉的男人再次出現，“許老師，我一直在等您，想著請您吃飯，感謝您救了我嫂子，要不，我送您回家也可以，你看，這麽晚了，您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。”
許清白天已經解釋過了，她現在心情很糟糕，不想說任何話。
直接掠過。
“許老師！”陳鋒開口，直接說出目的，“我想請您幫忙，4.03醫院火災案，我的母親是受害者，我想請您幫我檢驗一個證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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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清將話題扯回來，“主要是三個方面，第一個方面，就是拋屍或者是案發的地點，環景，需要在最短距離一公裏，最長距離五公裏，基本情況就是這樣。”
“有特殊情況的話，就要聽具體的刑偵科意見，也就是鄭隊說，具體的警戒線在哪裏，原則上講，案發地的證據拍攝照片，最低是五張，也就是說，整體上的案發地，一張照片，剩下的四張，都是具體的，不同角度的。”
“記好了嗎？”
晨揚言點頭，筆飛快，記關鍵點，“大概記好了。”
“所以剛剛要我拍船的四周照片，就是要案發地整體照片嗎？”
許清搖頭，“不是，是咱們要計算屍體具體的出血量，以此來判斷屍體被殺的準確時間，從而為找到兇手，提出關鍵證據。”
“不是！師傅！”晨揚言激動了，“判斷死亡時間，那是童哥的工作，那是法醫的事情，關咱們事啊，師傅，為什麽課本上不是這樣說的，再說了，就四張照片，怎麽判斷出血量，具體死亡時間。”
典型的應屆畢業。
許清調整情緒，“死亡時間，是每一個刑警科室，都需要出具的，技術科，文職科，刑偵科，法醫科，咱們檢驗科，只是法醫所提供的死亡時間，是相比較下，能第一時間給出的，並不是要法醫完全負責的。”
“你當看小說呢。”
“少看點沒有營養的小說。”
“哎！師傅，你怎麽，你怎麽罵人呢！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啊。”晨揚言不服。
西湖中心觀光區，了解情況還在繼續，老幺瘋狂搖頭，擺手，“不是啊！可不是，跟我可沒有關系，就是風吹開的，因為那個小木船，是倒過來的弓形結構，所以那個白板子蓋著，根本就看不見下面的屍體。”
“沒有人管，沒有人看見，就到了下午三點多，稍微涼快點，有點涼風，就把白板子吹開了，就看見屍體了，其實嚴格上講，我還不是第一目擊者，就是有游客騷動，我才發現的屍體。”
鄭隊拍了拍老幺肩頭，“行 ，那你就配合，錄個口供啊。”
觀察後，確定許清已經被潘負責人帶去小木船那了，小木船的痕跡檢驗，許清應該是想在這裏找突破口，在賭，賭兇手在拋屍的時候，用的工具就是就近取材，用的小木船，景區最常見的東西，才是最安全，最不引起人註意的。
“老幺，那咱們的小木船，就是晚上的時候，也可以劃嗎？”
老幺指著門口買票處旁邊一個倉庫，“那個就是後勤保障部，就是管修船什麽的，晚上劃船也是可以的，最近是暑假了，旅游高峰期，很多家長都帶著孩子來劃，劃船的人多了，船很容易壞。”
“每周周日都需要定期檢修的，要不船下水會沈底，有安全事故發生，責任很大，周日一天修檢，周一就會測試一下，劃船，船是不是修好了，為了不妨礙游客參觀，後勤一般都是晚上測試，劃船的。”
鄭隊點頭，脫下手套，拿出手機，今天是7月23日，正好是周二，也就是說，昨天就是周一，正好是昨天晚上劃船拋屍的話，後勤檢修這塊，也能對上時間了，現在需要確定的，就是死亡時間。
“童哥，屍體什麽時候死的？”
童大程放下鑷子，暫停口鼻物質提取，“應該是昨天晚上，具體的話，我推測是，22號晚上10點，到次日，23號淩晨4點之間，但許檢驗有不同的推測，她的死亡時間比我確定的更加準確，縮小了時間圈定範圍。”
“許檢驗推測的是，23號，又就是今天淩晨1點到4點之間，現在看來，許檢驗應該是通過死者被割斷的雙手，手腕溢出的血，在湖水中的範圍，確定死亡時間的，我是根據屍體的屍僵程度。”
“前車之鑒，我建議您聽從許檢驗的死亡時間推測。”
鄭隊蹲下，拍了拍童大程肩膀，“沒事。”
“童哥，不就是一個致命傷判斷有誤嘛。”
“自信點，你都半輩子法醫了。”
童大程起身，摘下法醫口罩，脫下法醫手套，看著眼前的西湖水，感嘆，“鄭隊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就是覺得，自己老了，之前吧，咱們二隊也來過痕跡檢驗員，但這個許清，和他們之前的人。”
“都不一樣。”
“許清很聰明，並且抓關鍵處啊，很準確，我聽楊局說了，許清是許庵山，那可是咱們安州痕跡專家啊，不愧是許專家的女兒，就是有能耐，這一次，我就有點感覺老了，被後輩狠狠拍在沙灘上。”
“哎呀，話多了，話多了。”
看著警員把屍體擡走，鄭隊轉身，陪著童大程看湖，“許清，她。”
停頓，“許清是能代表國家隊，參加國際比賽的，並且許清的天賦很高，小時候就很擅長射擊，並且百發百中，但是體育運動是很殘酷的，聽楊局說，許專家就是不想讓她繼續體育事業，繼續射擊。”
“才逼著許清在報考志願的時候，選了咱們安州的痕跡檢驗專業，但後來還是沒有逃過國家隊的挑選，一次開學軍訓，許清連發十槍，十連環，直接就被國家隊選走了，省射擊單項冠軍。”
“小組冠軍，拿了很多，就在國際比賽前一天，許專家突發腦溢血，當場宣布死亡，許清也就沒有心思比賽，趕回來，也沒能見父親最後一面，那之後啊，許清的射擊訓練，一到賽場，就發揮不出來了。”
“可能也是有陰影了，申請退役後，也就是前天晚上， 許清選擇鋌而走險，對搶銀行的歹徒選擇近距離擊斃，我還是擔心的。”
“但是事實告訴我，許清不管是做射擊運動員，還是痕跡檢驗，都很優秀。”
“只是——”
童大程被勾起來好奇心，偏過頭。
“只是什麽？”
鄭隊看向他，“只是，孩子身世太慘了，父母死去，哪個最後一面，都沒有見到。”
西湖區的風景，在許清的記憶力，還是小時候老師帶著來做好事，給景區撿垃圾，草草看過幾眼，記得小時候，其他小朋友都是父母帶著一起來的，手上還拿著好吃的冰淇淋，她沒有見過媽媽。
媽媽難產死了，在生下她的最後一刻，所以射擊這個愛好，許清很小就喜歡，並且覺得遠處的目標，掛在樹木上的惡魔圖畫，就是疾病，就是惡魔，就是死神，是惡魔帶走了媽媽，許清要一槍擊斃惡魔。
救回媽媽。
“師傅，那其他兩點呢？”
許清回神，“哦，那個，第二點，就是屍體的表面拍照，和第一個案發環景拍照數量也是一樣的，就是五個痕跡照片，五個屍體提取物檢測，其實咱們痕跡檢驗的工作，t主要分兩個方面。”
“一個是痕跡，另一個檢驗，關於痕跡，咱們主要的保留證據方式，就是拍照，就是你現在脖子上掛著的痕跡相機，關於檢驗，就是用便攜試管，提取需要檢驗的物質，回去檢驗科室，再做檢驗。”
“第三點，那就是屍體被法醫警員搬走之後，屍體留下的痕跡，凡是痕跡，都是咱們的工作範圍，和前兩點一樣，五張痕跡照片，五個檢驗提取物，這些是必須的，是強制的痕跡檢驗工作。”
“如果刑偵科還需要的話，那咱們還要在15張痕跡照片，15個檢驗提取物基礎上，再增加證物。”
晨揚言記著，果然課本和真正破案，是有差距的，“記好了，師傅。”正好也到地方了，許清還想說著什麽，看了晨揚言一眼，決定還是慢慢來吧，具體的痕跡檢驗報告，怎麽寫，以後再慢慢教吧。
“您是警方是吧，現在天黑了，我幫您把景區大燈打開，然後您直接從景區後面出去就行，然後我就不來接您了。”開觀光車的師傅，在小木船觀光游玩電閘柱上，開關著，給她做著解釋。
“行，辛苦您。”
許清回著，看了一眼時間，已經到晚上八點十六分了，比預計的時間，還要晚半個小時左右，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，除了小木船這個區域，其他景區都是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，讓人覺得可怕。
拿出痕跡相機，關心，“揚言，你餓嗎？餓了可以先去吃飯，咱們的要兩個小時，才能回隊裏呢。”
“不餓。”
“師傅，咱們一起，不用兩個小時的，很快的。”晨揚言怎麽還意思啊，工作都沒有做完，自己去吃飯，不過他錯了，眼前小木船，差不多有50艘吧，就像是師傅說的一樣，果真是兩個小時後，才結束工作。
出了景區，轉口街道夜市門口，買個兩個煎餅果子，拿出手機，回覆消息，晚上十點二十三分，許清才吃上晚飯，晨揚言突然想起來，“不是！師傅，咱們為什麽把每一艘船都檢測提取了。”
“直接找鄭隊要監控就行了。”
“真是事後諸葛亮！哎呀！”
許清輕笑，這次是真的把她逗樂了，“你覺得，兇手會留下犯罪痕跡嗎？”
“師傅，你的意思是，兇手會破壞監控？”
“是的，如許檢測所言，兇手已經把監控破壞了。”李恬恬回著，刑警隊會議室裏，李恬恬做著案件線索梳理，“西湖景區的負責人，潘負責人，表示，景區的監控是直接歸文旅局管理的，也就是直接上傳，並且超過一周，自動覆蓋。”
“所以兇手應該是通過雲端，直接對監控數據進行了刪除，不僅僅是昨天晚上的視頻，是22號，23號兩天的監控視頻都被刪除了，並且在這裏，不排除，兇手能提前一周將死者藏起來，在22號淩晨，殺死。”
“因為只要提前一周，監控就自動覆蓋了。”
“等於是，消滅了證據。”
鄭隊點頭，有點結巴，“那許檢驗，屍體嘴角的白色物質是？”
既然都如此問了，相比鄭隊也知道了，許清直言，“安眠藥。”
“初步檢測，和蘆葦女屍的嘴角白色物質，佐匹克隆，第三代鎮靜催眠藥物，主要成分包括唑吡坦、紮來普隆、佐匹克隆，也就是現在市面上最常見的安眠藥，從嘴角殘留物初步判斷為，四瓶的計量。”
“並且應該是不同時間段吃下的。”
“具體的用量的話，還是需要童哥屍檢。”
童大程接過話音，很是震驚一個痕跡檢驗專業，為什麽會知道如此詳細，開口，“是四瓶左右的安眠藥，我昨天晚上連夜解刨的，在死者身體嘴角，發現的安眠藥，並且在死者的指甲縫裏，也發現了。”
“基本可以確定，蘆葦女屍，和今天的西湖女屍，致命傷都是過量安眠藥。”
最壞的情況發生了，鄭隊難言的壓力大，嘆氣，“所以，這是一起連環兇殺案。
警員敲會議室的門後，“鄭隊，許檢驗，楊局找。”
該來的總會來，鄭隊深呼吸，身後跟著的許清，同樣知道，像是這樣連續兩天發生的命案，如此明顯的致命傷，缺少的面部，缺少的雙手，如此惡劣的連環兇殺案，每一個刑警都知道壓在心頭的重量。
“好！是！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“一定抓到兇手！”
裏面電話的聲音弱下來，取而代之嘆氣聲，鄭隊把許清向後推了半步，他是二隊刑警隊長，有什麽事情，就算是挨罵，他也要先擔著，不能讓一個女孩子擋前面，敲了敲門，推門直接進去。
“楊局，您找我。”
已經做好了準備，楊局像是情緒傾瀉出，剩下的空虛行屍走肉，而是直接把文件遞了過去，“鄭傑雄，許清，現在你們被正式任命為，《7.22連環兇殺案》專案組負責人，二隊全體警員，也成為專案組的負責人員。”
“首先的首先，我不要看見懸案。”
“尤其是這個西湖女屍，影響太嚴重了，這個西湖景區，是咱們安州的旅游名片，讓兇手直接在湖中間放了個屍體，還被全世界各地的游客看了一上午，要不是下午一陣風吹開屍體，還不知道呢。”
果然，楊局已經什麽都知道了。
鄭隊把許清往後推了推，許清一個錯愕，楊局看不下去了，一把推開鄭隊，把許清拉過來，落座沙發，“你甭護著，我告訴你，鄭傑雄！人家都和我說了，這兩次出警中，許清都表現的很好。”
鄭隊松了口氣，“楊局，那案子才發生，今天下午才發現案子，總不能，今天晚上我就給您破了吧。”
“犟嘴！”楊局看了一眼手表時間，“你就剩下個嘴了，行了，都晚上十一點四十四了，馬上就是24號了，拿了文件，簽了字，明天你們倆再把文件給我送回來，趕緊給我破案，我不要懸案啊。”
“懸案，那可是壓一輩子啊，你們倆，給我用點心！”
“知道了楊局。”鄭隊回著，楊局離開後，辦公室就剩下鄭隊和許清了，楊局臨走前，還提醒了，離開後，要記得關燈，關門，鄭局拿起文件，《7.22連環兇殺案》， 連環兇殺案就是壓在刑警心上的石頭。
如果第一年破不了，那以後的十年，二十年，甚至三十年，一輩子，都破不了。
一個連環兇殺案，痛苦的不僅僅是受害者家屬，還有刑警。
“許清，你剛來隊裏，這個字，不想簽。”
“你可以不用簽，這麽大的壓力，你只是一個痕跡檢驗員，不用擔。”
“我幫你和楊局說。”
小時候，許清質問過父親，為什麽要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案子上，放在刑警隊裏，放在檢驗室裏，父親告訴她，其實他很愛母親，也很愛她，只是工作太忙了，案子太多，又抽不開身。
在許清的追問下。
父親說了實話。
父親說，在這個世界上，比受害人更想抓住兇手的人，是刑警。
這個回答後，許清就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。
之前的許清不理解這句話的意義，只是把父母的回答，當作是逃避家庭責任，不愛母親，不愛她的推辭，現在，許清摸了一下自己的檢驗白大褂，此刻她理解父親的話了，確實，她現在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兇手抓到。
“鄭隊，我是一名痕跡檢驗員，這就是我責任。”
“不是壓力。”
簽字後。
林冉走出刑警隊，她說謊了，她現在壓力很大，恨不得在淩晨，就去抓兇手，她真的理解父親了，父親為什麽那麽忙，所以在賽場贏得獎牌，和在歹徒要挾人質時，救出人質，擊斃歹徒，兩件事情，是同樣有意義的。
刑警隊門口，熟悉的男人再次出現，“許老師，我一直在等您，想著請您吃飯，感謝您救了我嫂子，要不，我送您回家也可以，你看，這麽晚了，您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。”
許清白天已經解釋過了，她現在心情很糟糕，不想說任何話。
直接掠過。
“許老師！”陳鋒開口，直接說出目的，“我想請您幫忙，4.03醫院火災案，我的母親是受害者，我想請您幫我檢驗一個證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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